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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齡九十的巡滬人

2024.01.18

文字:曾宥輯

攝影:楊馥慈

陽光和煦的午後,循著石滬匠師陽哥的牽線,來到隔壁庄探訪一位高齡九十的巡滬人。

 

陽哥說,有次他在潮間帶上唌錢鰻的時候,巧遇了這位阿公獨自駕著船去巡滬,後來攀談才得知,原來阿公幾乎天天都會去巡滬,已經八十多歲卻仍身手矯健,陽哥十分欽佩阿公的毅力,甚至尊稱其為湖西鄉最年長也可能是最後一位的專職巡滬人,聽著陽哥的分享,我們也好奇起這位傳奇人物的故事,於是乎,便有了這次的探訪。

 

阿公不只健朗,也很健談,完全無法相信今年就要滿九十歲了,聊起石滬裡的種種故事,阿公依然意氣風發。

 

其中最難能可貴的是,當我們聊到阿公的「滬鬮」(巡滬的順序),阿公說他們家族的這口石滬有十三個股份,而他們家是第一鬮跟第九鬮,共有兩份。聊到這,我們便隨口一問阿公是否有保留當時的「滬簿」(石滬的契約書),阿公搖頭說沒有,但就在這時,我們注意到了阿公身後的日曆。

 

「阿公!這是你寫的滬鬮嗎?」我們瞪大眼睛,像看到寶藏般興奮不已。

「對呀,這樣才知道哪一天是輪到我去巡。」阿公笑笑地說。

阿公家族石滬的滬鬮

原來,每當阿公拿到新一年的日曆,就會馬上將十三個股份的順序都寫好寫滿,以此確保自己不會錯過巡滬的日期。看到這份日曆的當下,心情很是激動,它或許不是什麼歷史悠久的古文獻,但上頭的數字卻真實記錄並證明著,石滬在澎湖仍是一項活生生的現在進行式。

 

而就當我們還沉浸在感動的當下,卻突然意識到一個盲點。

 

「阿公,可是你剛剛不是說,這口石滬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在巡?那你為什麼還要特地寫自己的股份?反正每天都是你去巡呀?」

 

「對呀,只有我一個人在巡是沒錯,所以如果不是輪到我們家的滬鬮,但我有抓到魚的話,我還是會拿去分給輪到那一天的人家。」阿公不假思索地答。

 

聽著阿公的回答,一股觸動頓時湧上心頭,眼眶微溼,一個鮮明而立體的畫面浮現,石滬從魚淹腳目到乏人問津,即使如今其他人已棄置自家的石滬,但阿公依然數十年如一日,用自己的方式守著這項傳統。

 

「阿公!我們下次可以跟你去巡滬嗎?」

「好呀!」阿公爽朗地笑。

 

關於這口石滬與阿公的故事,將會持續記錄下去,敬請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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